即兴演讲总是在一定的场合下进行的,一定的场合又是由一定的“因素”组成的。比如,人的因素或物的因素,主观因素或客观因素,宏观因素或微观因素,等等。这些因素看似与演讲内容没有直接联系,但高明的即兴演讲者往往能抓住某些因素结合演讲内容作文章,来为演讲内容服务。这种方法至少有两种作用:一是过渡,用场合因素开场,可以避免一上场就正正经经演讲给听众造成的生硬感;二是给听众带来亲切感,由于这些“因素”都是就地取材,取之于现场而用之于现场,所以很容易使听众感到亲切、贴近。本文将就如何“就地取材”这一主题,探讨切实可行的方法。
一、设想场上“应然”
即兴演讲开始之前,每个演讲者都会主动思考演讲是在一个什么样的场合进行的。从利用场合因素的角度,可以把这种思考分为三个层次:(一)这是一个什么场合;(二)这个场合中应该或者可能存在哪些因素;(三)可以为演讲服务的因素有哪些。经过这样的分析,把有利用价值的场合因素筛选出来,并形成利用方案。对场合因素的这种事先把握,会使演讲者面临现场时胸有成竹,更加得心应手。在一次退伍老战士的欢送大会上,有一位代表的即兴演讲是这样开头的:“三年前,你们胸前戴着鲜艳的红花,耳边响着欢庆的锣鼓,走进了警营,走进了我们这个光荣的集体;今天,当胸前再一次戴上红花,耳边再一次响起锣鼓,却是该说再见的时候了。”复退工作是一年一度的,每次欢送大会上,退伍老战士都会戴着大红花,就座于会场前排,留队的战友们则敲锣打鼓,营造欢送气氛。这是通过经验就可以想象的场面。这位代表在演讲方案的构思中捕捉到了这一点,他的演讲,显然就利用了现场存在的红花和锣鼓两个因素,因为来自现场,所以听来让人觉得亲切;因为联想和对比合理、自然,所以容易激起听众内心的感怀,这就为演讲者向主题过渡创造了极好的条件。
二、利用场上“已然”
即兴演讲开始以后,演讲者身临其境,“现场”对于他来说已经真实而具体,“就地取材”就可以更为直接。这时候,良好的意识、敏锐的观察,可以促使即兴演讲者自觉选取那些对演讲有帮助的因素进入话题。薄熙来这个名字,近年来正被越来越多的人所熟悉。在大连,提起薄市长的口才,无人不服。这里有一段薄熙来在佳能杯日语演讲比赛上的致辞:大家下午好,很对不起,来晚了。其实我来早了也没用,因为我也不懂日语。(笑声)我好佩服吕万山会长和张兴宁主任,他们从一开始就坐在这里聚精会神地听你们演讲比赛,好像他们也很懂日语。(大笑)上次日语比赛时我就表态今后要学几句日语。遗憾的是,到现在还没开始学。所以,一想到你们要举行演讲比赛我就上火。(笑声)当然,我在日常工作中天天接触日语,也学了几句。很不好意思,主要集中在饮食方面——比如:生鱼、海胆、辣根、拉面、涮牛肉、好吃。(大笑)我觉得,日语演讲比赛越办越好,今年的规模比去年又扩大了,大礼堂里坐满了人。看到这么多人,我有两个完全相反的想法,一是这么多人都懂日语,说明日语很好学,我也应该学;另一个想法是这么多人都学,那我还学什么,到处都是我的翻译。(大笑)尽管我对日语不通,但我还是能感觉出来,大连同日本经济、文化界的联系日益加强,学日语很有好处。我可以用一句话来概括我今天对你们演讲比赛的评价——思把拉希。(大笑,长时间鼓掌)我想起来了,我还会一句日语,并以此结束我的讲话——沙扬纳拉。(笑声、掌声)这段演讲的内容,和现场结合非常紧密,几乎每一句都直接或者间接来源于场合因素。这些因素——与会的其他领导、比赛规模的变化、日语词汇,等等——都是现场的既存事实,统统进入了薄熙来市长的视野,他信手拈来,自如地使它们成为自己的话题,取之于现场而又用之于当时,取之有 道而又用之有术。加上自身的幽默感,使现场洋溢着轻松、活泼的气氛。
三、抓住场上“偶然”
这里所说的“偶然”,是指出乎人们意料之外、事先无法确定的、临时出现在演讲现场的一些情况,同“应然”、“必然”因素相比,它具有偶发性,事先无法确定,不易为演讲者把握,但也正是因为这种偶发性,为即兴演讲者提供了展示自己演讲才能的机会,利用得好,处理得当,更容易打开局面,赢得听众。 1999年5月4日,为纪念五四运动80周年,演讲与口才杂志社与中国教育电视台联合举办的“演讲与口才杯”演讲比赛,主题是“做文与做人”,这是一场高水平的比赛,参赛选手都是电视节目主持人或从事文字工作多年的新闻记者,而且是通过层层选拔入围的。中央电视台的白岩松也以选手的身份参加了这场比赛。来自西藏日报的记者白娟用极富感染力的语言向大家讲述了自己作为一个驻藏记者的自豪和身为母亲的心酸及对儿子的歉意。身为记者,她常年战斗在雪域高原和千里戈壁滩上;身为母亲,她每年和儿子在一起的时间只有三个月,每次都是和儿子刚刚混熟又不得不分开。讲者情真意切,听者无不动容。白岩松紧接着上场,一上场就两次运用场合因素:“我是一个两岁半孩子的父亲,我知道,在一个孩子一岁半到两岁之间,没有母亲在身边,对于母亲来说该是怎样的一种疼痛,我愿意把我心中所有的掌声,都献给前面的选手。”这段极富人情味的演讲,显然不是“早有准备”,而是“就地取材”,话音刚落,听众就报以热烈的掌声,这既是对亲情的再一次共鸣,又是对白岩松这种现场取材的急智的认可。白岩松接着往下讲:“是的,我也很紧张,这种紧张不仅来自于我将面对评判,更来自我身后‘做文与做人’这个沉沉的题目。”纵观这两段简短的开场白:前者“承上”,后者“启下”,各司其职,两次过渡,连接极其自然;前者围绕“亲情”组织语言,后者抓住“紧张”做文章,两者都是现场存在的主观因素,白岩松抓住这两点,把它演绎成这样一段开场白,的确是浑然天成。
四、塑造场上“未然”
这里,“未然”的意思不仅仅是“还不存在、尚未发生”,确切地说,是指“未然,未加塑造就‘不然’”。演讲中需要的某些因素,有时还并不现存于演讲场合,需要演讲者通过设计加以引入,或者通过现场的某些相关因素的升华而抽象地存在。这种“引入的”、“升华的”场合因素,既不同于场上应当存在或者可能存在的“应然”,通过分析就能把握,也不同于场上突然发生的“偶然”,通过转化结合就可利用,它往往需要先做某种铺垫或提炼。例如,一位演讲者通过这样一段讲话,把听众不知不觉地引入演讲之中:“我刚才发现在座的一位同志非常面熟,好像我的一位朋友。仔细一看,又不是。但我想这没有关系,我们在此已经相识,今后不就可以称为朋友了吗?我今天要讲的,就是作为大家的一个朋友的一点儿个人想法。”显然,这位演讲者是不是真地觉得“一位同志非常面熟”,我们不得而知,但是我们可以看到,通过这种铺垫,他很自然地引入了“朋友”这个概念,营造了友好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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