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8年第二届亚洲大专辩论会大决赛辩词实录
　　辩题：《儒家思想可以抵御西方歪风》（正方）　　　　　　　《儒家思想不可以抵御西方歪风》（反方）　　　　正方：台湾大学　　　　反方：复旦大学　　　　主办：新加坡广播局　　　　时间：1988年4月　　主　席：各位来宾，各位观众，欢迎观赏1988年度亚洲大专辩论会大决赛。在前6场初赛中6支辩论队伍所展开的唇枪舌剑，相信已经给大家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今天这两支进入决赛圈的队伍又会有怎样的表现呢？鹿死谁手，再过一个钟头就会有分晓了。今天晚上有多位贵宾特意前来，为双方队伍打气。我们也很荣幸地邀请到了我国交通与新闻部长杨麟风博士出席这场盛会，并为我们主持颁奖礼（掌声）。大家对辩论规则已经了如指掌，在此我不需重复。好，让我宣布：1988年度亚洲大专辩论会大决赛正式开始。　　今天晚上对垒的队伍是台湾大学和上海复旦大学。首先让我为大家介绍今天晚上八位代表：在我右手边的是正方的台湾大学代表，第一位是王菲菲同学，王同学是心理学系二年级学生；第二位同学是陈嘉林同学，陈同学是机械工程学系三年级学生；第三位是毛仁杰同学，毛同学是商业研究一所一年级学生；最后一位是石世豪同学，石同学是法律系四年级学生（掌声）。在左手边的是反方的上海复旦大学代表：第一位是罗洁同学，罗同学是管理系四年级学生；第二位是顾刚同学，顾同学是新闻系四年级学生；第三位是鲍勇健同学，鲍同学是国际政治系四年级同学；最后一位是李光斗同学，李光斗同学是新闻系四年级学生（掌声）。现在为大家介绍今天晚上的评判团：第一位是我们有常驻评判谢雪华女士，谢女士是公司与商业注册局代局长（掌声）；第二位是陈福博士，陈博士是新加坡国立大学经济与统计系讲师（掌声）；第三位是何国忠先生，何先生是马来亚大学中文系助教（掌声）；第四位是任柏江博士，任柏江博士是香港中文大学教育权宜科技中心主任（掌声）；第五位是阮大元教授，阮教授是澳门东亚大学社会学系副教授（掌声）；第六位是李立楚博士，李立楚博士是新加坡国立大学政治系高级讲师（掌声）；最后一位是赵令茂先生，赵先生是教育部课程发展署中学华文教材试导组组长（掌声）。今晚的辩题是“儒家思想可以抵御西方歪风”。好，我现在就请正方第一位代表王菲菲同学表明立场以及发言，时间是3分钟，我们请——　　正　方：主席，各位女士、先生，在座的各位来宾，以及对方辩友们：大家好！社会日渐进步，物质生活水准日渐提高，我们摆脱了过去祖先们所担虑的贫穷以及困乏，人类日夜向往的幸福日子似乎就要来临了。但是，眼看着大楼越盖越高，而人情味却越来越薄。父母们为了子女一辈子任劳任怨，老来还被送进了养老院。而企业辛辛苦苦培养的人才不但带着商业机密离开，而且还罢工，怠工，甚至和你打对台。我们有一天终于发现了：荷包里的钱是越来越多，但是快乐却越来越少。这一切都是由于西方极度的功利和自私的歪风，使得我们的美梦全被吹散。所幸的是人类并不是短视和冷漠的动物。两千多年以前，孔子倡导的儒家思想就指出了个人应该修身养性，追求一个完美的人格，协调人际的关系，然后达到一个温文有礼，有秩序的社会，所谓“大学之道，在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从成宜，曾暂，到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些就是儒家思想里面告诉我们的。儒家思想在文化上告诉大家要克己复礼，遵守社会的规范，这样使得人际的关系各有分际。而在社会上讲求尊亲睦邻，孝顺和气，这样，使得每个人的行为各有所规，而在经济上重视伦理，使得劳资的关系能够稳定和谐，如此一来缓解了劳资的冲突。而在政治上，崇尚的是德治，一切以民为本，要求的是政治家个人道德。因此，儒家思想的完全发扬正可抵挡防御西方歪风的继续蔓延扩大。我方辩友将继续从政治、经济、文化、社会各方面为大家阐述发扬儒家思想可以抵御西方歪风。　　主　席：时间到，谢谢（掌声）！现在我们是请反方第一位代表罗洁同学发言，时间是3分钟，我们请——　　反　方：谢谢主席先生！各位：我方观点是儒家思想不可以抵御西方歪风。对方同学描绘了一幅美丽的图画，认为只要有了儒家思想，西方歪风便可以药到病除。但是，对方同学却没有举出一个西方歪风荡然无存的乐园。事实上，在儒家思想的社会中，极端个人主义恶性膨胀，彩装少年成群结队，色情暴力泛滥成灾，家庭责任日渐淡薄的现象不仅存在，而且愈演愈烈。西方歪风到底有没有被抵御呢？没有！既便在儒家思想大力提倡的社会中，西方歪风也是没有被抵御的。我们认为儒家思想不可抵御西方歪风，是因为它理论上没这种功能，实际上不能抵御。第一，儒家思想是一种伦理本位主义的思想，要它对具体的社会行为发生直接的作用，需要一定的条件。任何思想都不能直接对社会行为产生作用，需要有具体的落实，空头大道理抵不上一个具体的实际行动，否则的话，新加坡中央肃毒局只要对那些瘾君子们讲讲儒家思想不就可以万事大吉了吗？但是他们没有，他们是采取了社会学和生理学的方法。第二点，儒家思想作为文化传统有其精华，也有其糟粕。杜维明教授说：儒家思想有庄严的一面，也有阴暗和落后的一面，其阴暗的一面不仅不能抵御西方歪风，它还能产生东方歪风，使两风结合，愈刮愈烈（笑声）。如，“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宁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存天理、灭人欲”。孔子说：“父母在，不远游”，如果照此办事的话，我们不就来不了新加坡了吗？何以到这里辩论抵御西方歪风？我们说抵御当是指有效的抵御，就像穿一件棉袄可以御寒，当然是指以不感到冷为前提。可是，儒家思想是一件美丽的丝绸衣服，在西方歪风冰天雪地人人自危的时候，它是起不到抵御的作用的。西方歪风长驱直入，这是一个现实的事实。现在哪个社会没有西方歪风的侵入呢？儒家思想有没有抵御呢？我方认为：抵御西方歪风要靠综合治理，多管齐下。不是思想改变人，而是社会环境改变人。西方歪风产生于一定的社会条件，以滋生于物质主义的极端个人主义为首要因素，抵御它不能光靠理想，光靠说教。对待当今越刮越烈的西方歪风，必然要猛药下客，快刀斩乱麻，必须采取社会学的综合治理方法。谢谢！　　主　席：谢谢罗同学，我们现在请正方第二位代表陈嘉林同学表明他们的论点，陈同学请——　　正　方：大家好！对方同学认为说，抵御西方歪风就是要让所有西方歪风荡然无存，这是一个错误的观念。因为我们都知道，现在西方歪风夹带着功利主义吹起得实在太猛烈了，要看能不能够抵御西方歪风，我们要用比较的方式，也就是说在有儒家思想的东方社会里面，我们看到西方歪风被有效地抵御压制了。但是在没有儒家思想的西方歪风吹起之下，西方社会却造成了一片混乱。我们可以举一个例子：我们知道，像现在社会上流行的艾滋病，这些病在东方的国家里面，他们的人口都是个位数字，因为儒家思想所主张的是男女有别，是要正男女之别；而在西方世界，我们可以看到那些数字都是百位、千位、万位数。因此，我们用比较的观点就可以发现，儒家思想的确在东方社会里面抵御了西方歪风，只是没有像对方所希望的那样子，将所有西方歪风都消灭得荡然无存而已呀。接着，我们来看一看，对方举出了几个没有关系的例子来谈这个问题。首先，对方同学说儒家思想没有办法帮瘾君子戒烟。对方同学又认为父母在，不远游，但是对方辩友这一点定在断章取义，因为在《论语》上，下面还有一句话是，“游必有方”，也就是要出门必邀父母，回来要告诉父母（掌声）。所以说，对方同学没有？这也是一个错误的比较。对方同学又说，儒家文化有阴暗的一面，取阴暗的一面当然不可能抵御西方歪风。当然嘛，阴暗的当然不能抵御嘛！但是，对方同学也说了，儒家文化有它光明的一面，有它可以整治西方歪风的一面，这就是我方要举出来的。在政治部分我们知道，西方歪风今天产生了许多为了争取选票而一味地争取选票的结果，造成了金钱、暴力的介入，本来是想数人头代替打破头的，结果，还没有数人头，头都先打破了。于是呢，儒家思想它主张的是孔子为政已得的观念，大同世界里面的选贤举人的观念正好抵御了这个西方歪风。我们再看在社会上，今天西方歪风吹起之下，老人在不工作以后就被遗弃；父母不重视子女的教育，只管赚钱。但是，儒家告诉我们，要“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老者安之，少者怀之”。这样子重视家庭观念、伦理思想，孝顺父母，这样子正好抵御了西方这种不重人伦的观念。儒家在文化上抵御了社会达尔文主义那样的物竞天择的主张，使得人们重新和谐，重新平和。儒家思想讲究君子之约，讲究君子成人之美，讲究人和为贵，都可以抵御西方歪风。最后，我们强调的是，我们对自己要有信心，对传统的文化要有信心，因为，只要大家努力，西方歪风必可在儒家思想的之下，强迫地被抵御。谢谢各位（掌声）！　　主　席：谢谢陈同学！现在是请反方第二位代表顾刚同学，时间是3分钟，我们请顾同学——　　反　方：多谢主席！多谢各位！很高兴看到对方同学已经退了他们的第一步，那就是承认并不是所有的儒家思想都可以抵御西方歪风。那么，我们就来看一看另一部分，也就是精华的部分，可不可以抵御呢？我们说儒家思想没有抵御西方歪风的职能。如果对方同学一定要说不愿意去正视今天这个现实的话，那么，我们可以稍微地反观一下历史。按照对方同学的论点，孔子，我们的先哲孔子应该是儒家思想学的最早创立的最好的人了。但是，那个时候怎么样呢？第一，在孔子的时代也有歪风，所谓歪风代代都有，只有变化不同。那个时候，孔子做司寇的时候，可谓是司法部长，但是，齐国送来了一对舞女，鲁国的季桓子马上三日不朝，面对这种重欲主义的歪风，孔子抵御了没有呢？没有，带着他的学生左右外流去啦（掌声）。这能叫抵御了西方的歪风吗？第二，我们还可以看看，儒学数千年的流变过程中有没有抵御呢？没有，董仲舒的“天人相应”变成了迷信；宋明礼学的“灭人欲”是何其残忍；至于八股举仕更是扼杀了多少像对方这样的青年才俊啊！这一些糟粕都已被从戴东原到胡适，从鲁迅到殷海光的诸位大师们否定过，难道能凭这一些儒学来抵御现代的西方歪风吗？显然不可以。关于新儒学在当代的地位问题，对方同学不能是想得太好了。不知对方同学可知道台大历史系的黄俊杰先生有过一个着名的论断，那就是儒学在当今的东亚社会还是一只命运未卜的凤凰，它要涅磐，首先就要完成它对自己的道德观的约束的解脱，也就是它如果不摆脱自身旧有的道德观，它就无法在现代社会立足。而我们又怎能要求一个自己没有涅磐的思想去超渡西方之下的芸芸众生呢？这是不现实的，请对方同学三思而言之。至于“游必有方”，我想游来游去，千万不要游成路上的游离少年。如果按照对方同学的思路，儒家思想一个一个疗程地来，不知到猴年马月，那个时候，恐怕乌节路上的彩装少年已经变成彩装老年了。到那时，对方同学何言以谢新加坡？何言以对儒家文化？谢谢！（掌声）　　主　席：谢谢顾同学！我们现在请正方第三位代表毛仁杰同学发言，时间也是3分钟，毛同学请——　　正　方：大家好！对方一辩同学将思想与社会环境分离，对方二辩同学以历史观来看儒家思想不可以抵御西方歪风。从两个前提来看：第一，思想真的与社会环境分离吗？当然不是。一辩同学说，思想不应该可以抵御西方歪风，而是社会的综合方法。请问，社会综合方法的背后究竟是什么在指引它们的行动？思想指导着人们的行动。也就是说，如果能够将儒家思想灌进人类的脑袋里面，它就可以化为行动来抵御这个行为的歪风。也就是说，如果思想可以抵御西方歪风的话，它当然也是透过一个行动。今天谈的是，儒家思想当然不可能就存在脑袋里边的东西，而是一个化为行动的抵御动作。第二，顾刚同学从一个历史观来告诉我们，儒家思想不可以抵御西方歪风。但是我们也可以从历史观及事实观告诉各位同学，儒家思想也有抵御西方歪风的时候。日本实行了儒家的教育，台湾实行了儒家的教育，的确西方歪风仍然存在，但是请你比较基础，也就是说，如果没有儒家思想，如果没有儒家思想的根深，西方歪风将会更烈。抵御并不代表消灭，要西方歪风荡然无存，只有一天，也就是儒家思想深入每一个人的心灵，化为每一寸的行动，才有可能抵御。所以，抵御不代表消灭，西方歪风的存在不能证明儒家思想不能抵御西方歪风。两个逻辑推论上的观点，应该是犯了一个小小的错误。再来，我们看一下，我方一辩曾经说过，儒家思想如果化为行动，它可以造成政治、经济、文化以及社会方面的效果。让我来阐述一下经济方面到底有哪些方面可以让儒家思想抵御西方歪风：西方流动率高，西方强调罢工，西方告诉我们劳资要对立，以达到自衡的效果。但是，儒家思想的伦理观点告诉我们：劳资要和谐的，要把自己的企业当成自己的家，把一个企业伦理建立起来。儒家思想也告诉我们：经济价值不一定能代表人的生命，人的生命中有爱，人的生命中有其他方面的价值，不要把经济当成唯一的判断标准。在一个日本，它强调了多元化的目标，除了经济成长以外，日本的文化、日本的风尚，都成为我们东方民族学习的目标。因此，只要将儒家思想好好发挥，它可以告诉你，西方歪风就会降低；只要将儒家思想化为行动，它可以告诉你，西方歪风就绝对进不来！谢谢！（掌声）　　主　席：谢谢毛同学。现在让我们请反方的第三位代表鲍勇健同学，时间也是3分钟，鲍同学请！　　反　方：谢谢主席先生！日本不仅没有抵御西方歪风，而且给东亚的其他地区带来了东洋歪风。我方同学一再说明：儒家思想不可以抵御西方歪风，是因为它从来没有这种功能。对儒家思想的态度我方同学是非常明确的，那就是实事求是，批判地继承，不薄今人，也爱古人。儒家思想是中华文化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但是它不是灵丹妙药，也不能包治百病，西方歪风。因为第一，儒家思想中没有抵御西方歪风的抗体，它的价值系统和西方的价值系统是大相径庭的。如果说儒家思想是传统文化心理沉淀的一部分，是一种内在的性格，那么，受过儒家思想熏陶的华人社会应该是天然地就对西方歪风有一种免疫能力呀！但事实并不是这样，在东亚，儒家文化圈内，西方歪风却越刮越烈，怎么能够把儒家思想当成新加坡的正红花油到处乱涂乱抹呢？这才是对儒家思想的大不恭和大不敬呀！第二，我们看到，儒家思想并没有提供抵御西方歪风的具体手段，由于历史的局限，儒家思想缺乏对现代西方歪风复杂原因的分析。孔孟所生活的时代，社会的、文化的、经济的结构都与现代西方工业社会的结构大大的不同，而要儒家思想来抵御西方歪风，这无异，不就是拿春秋战国时代的矛和盾来抵御对方同学所愿意谈论的现代艾滋病吗？这可能吗？西方歪风的产生有众多的原因：经济、文化、心理、社会等等，而光靠儒家思想这一味药是无法奏效的。我们看到，儒家思想讲究修身，齐家，希望能够以此来抵御西方歪风。但是，两千多年过去了，孔夫子没有第二个，孔乙己倒出现了一堆（笑声）。综合治理西方歪风，第一要求政治修明；第二要求经济繁荣；第三要求法制完备。政治修明而使人们可以令行禁止；经济繁荣可以做到仓廪实而后知礼节；法制完备则对患上西方歪风的人可以绳之以法。在现代的社会里，法制才是抵御西方歪风的良好的武器。我想请问对方同学：如果有人持刀枪抢劫你的钱包，你是对他念一段《论语》呢？还是让警察把他抓起来呢？我想大家都会选择后者的。新加坡正是这样一个以法治国，综合治理的良好例子。我方同学围绕辩题逐步地阐述了儒家思想……谢谢！（掌声）　　主　席：对不起，时间到。很快地我们现在进入自由辩论时间，双方各有4分钟，自由辩论正式开始。　　正　方：我想请教对方同学，如果有人拿刀子来杀第三位同学的时候，你希望他是因为拿刀子杀人会被判死刑而不做这件事情，还是希望他是因为不能杀人，杀人是不好的，是残忍的来不做这件事情？是希望他从思想上来加以不做这件事情，还是希望他是因为严刑重法不做这件事情？　　反　方：君子坦荡荡。孔子他老人家从来不文过饰非，他就说过“知其不可违而违之”，请对方同学解释什么叫作“知其不可违”呀？（笑声）　　正　方：“知其不可违”只是说如果没有办法办到的话，当然是请别忘了，孟子也曾说过“不违也非不能也”，就是说如果不违的话，仍然可以做。那么再请问对方辩友，虽然孔夫子没有第二个，不过对方辩友这四位翩翩的少年，是不是孔夫子教育下的最佳名阵呢？　　反　方：我想这位同学搞错了，我们爱孔子，但是，我们没有受过孔子的教育。受过孔子教育的人，像子夏，不是不肯借伞给孔子挡雨吗！　　正　方：谢谢对方辩友在理论上承认了儒家思想有它精华部分。请问对方辩友，我们该不该孝顺父母，该不该友爱兄弟姐妹，该不该尊亲睦邻呢？该不该敬爱师长，尤其像武教授这样的老师呢？　　反　方：谢谢对方的朋友，我听清了对方的言论。很想听到对方同学举出一个实例来，哪怕一个，哪里没有西方歪风？对方第一位同学说抵御西方歪风就是全盘禁止；而第三位同学又说，抵御西方歪风可以有一部分进来，只要削弱。那么题目恐怕要改了吧，我请对方同学回答。　　正　方：我方一辩同学绝对没说抵御就代表禁止，第一点澄清。第二点，西方歪风的存在并不能够证明儒家思想不能抵御，因为任何地方都有西方歪风的存在。但是，哪个地方有西方歪风就是儒家思想该发挥它最大功效的地方，它就是抵御的存在。　　反　方：刚才您说只有当儒家思想深入人心的时候才抵御，我想请问，看昨天知今天，看今天到明天，儒家思想两千多年都没有可以过，我们还要再等两千年吗？（笑）　　正　方：说到法制，在鞭子下牛马也会往前进，人比这之上的有什么呢？一，孟子告诉我们只有仁义之别呀！今天如果每个人都靠鞭前进的话，那算什么人类社会呢？说到抵御，儒家在整部它的着作里头，哪一个不谈具体的行动呢？孝顺不是具体的行动吗？关怀你的兄弟不是具体的行动吗？我想对方辩友在综合的社会治疗方案里头，难道它指导原则不是儒家的价值体系吗？　　反　方：请对方同学不要把中华文化的优良传统和儒家思想混为一谈，这是跑题了。　　正　方：中华文化的优良传统，儒家的确是它的一部分。我想请问对方同学，如果今天西方歪风是一种慢性的疾病，我们将要不要在治它的时候，尽管不是一天能治好，都要主人来看到的时候就说：哎呀，现在还有病，那么这个药是不能治病的？但是我们知道良药苦口，而且治病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那么你能因此说，因为他的病还存在，他就不要再吃药了吗？　　反　方：请不要叫内科医生去开刀。孔子早就说过，画饼不能充饥，巨象不能捕鼠；胡适先生在1934年就告诫我们说，不要穿古代的戏装演现代悲剧。（笑声）　　正　方：请对方辩友告诉我们，你们要整治这个社会，要抵御西方歪风，到底要用什么思想，什么行动呢？　　反　方：我们是靠综合治理。请问西方歪风这么多，光靠孝顺能解决吗？　　正　方：光靠儒家思想就可以解决。请问你们，你们到底要用什么思想呢？　　反　方：我再给对方同学举个例子，前几天，《联合晚报》上登孝女犯法，这到底是法大还是人情大呢？　　正　方：这是他因为没有接受儒家思想的关系。（掌声）如果她接受儒家思想的话，就跟我一样，我父母真伟大。（笑声、掌声）　　反　方：儒家思想是强调人情而不是强调法律。我们看，新加坡用什么来抵御本地歪风，它的最大措施就是罚款。　　正　方：谢谢对方再提法律。我学法律，告诉我们一种常识是法律都是由道德具体而为的，变成有条文。请问对方辩友，一个没有道德内涵的法律，除了像鞭子以外，它还有什么作用？　　反　方：如果抱着父为子隐的孝道，那么那个案子就破不了啦。更何况那不是孝道，是一个笑料！　　正　方：对方同学又误会了，父为子隐不是儒家的观念，儒家告诉我们要进谏，要告诉父亲是错的，但是态度要委婉，要好好地告诉父亲是错误的。我想请问对方同学，如果说今天民主政治的发展所处在16、18世纪，当时的政治社会应该全盘灌入人类的脑袋里面，让大家来抵御西方歪风呀！　　反　方：我很想请对方同学回答，儒家思想到底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抵御西方歪风？请注意，是抵御西方歪风，抵御，当然是御敌人于国门之外。请回答。　　正　方：对方辩友举出民国初年所产生的一个人民没有对传统信仰，那么，它产生这个现象就是对方所说，西方歪风普遍吹入，而所有的东方社会当中，所以今天抵御呢，是把这种潮流渐渐地往下降。我个人看到的就是，台湾地区非常地尊师重道，我个人的老师我现在仍然非常敬仰，我的小学老师我还经常回去看他，这正是抵御西方歪风啊！　　反　方：我们可以看一看对方同学爱提的民国初年，从袁世凯到吴佩孚，到孙传芳，哪一个不尊孔，那一个不读经？但中国还不是被他们读得百孔千疮吗？（掌声）　　正　方：有尊孔的形象，但是没有尊孔的实质内涵。要把思想化为行动，才是真正的儒家思想可以抵御西方歪风，吴佩孚、孙传芳没有把儒家思想化为行动，它只不过是借孔为名而已。　　反　方：看来这位同学是拿到了儒家的真传了，但是如果等你去付诸实现，那么高雄街头的飞车少年，恐怕早就跌破了脑袋。　　正　方：抵御决不是说我们在一夜之间把它全部赶出去，要杀敌，也要慢慢慢慢把敌人赶出去。尤其西方歪风是这么的可怕，这么的恶劣，因此，我们要好好地，慢慢地，有耐心地才能够贯彻儒家思想。　　反　方：现在是“乱邦不入，危邦不居”。乱邦危邦孔子都不肯去，怎么抵御呢？　　正　方：孟子又说，七年之病不能求三年之爱。对方辩友只想求小利，求速成，孔子也说欲速则不达呀。　　主　席：正方时间到，谢谢。反方继续——　　反　方：现在，西方歪风已经打进来了。我们怎么抵御西方歪风呢？既然人性如对方同学所说的那么完美，那么就不会有人犯罪了，可是我们知道，一个人学好三年，学坏三天，我们怎么抵御西方歪风呢？　　反　方：孔子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如果儒家思想能够抵御西方歪风，那么这句话应该改成近朱者不赤，近墨者不黑才对呀！　　正　方：我不反对对方同学食古，但是问题是你有没有消化的肠胃。　　反　方：对方同学强调……　　主　席：时间也到。不是，时间还有一分钟，继续——　　反　方：对方同学强调从政治上，社会上，文化上，都治理西方歪风，这似乎正是我方的综合治理的观点，谢谢你们支持了我们。　　反　方：我们来看一看儒家思想是用什么抵御西方歪风呢？它用什么来抵御离婚率的上升呢？用的是媒妁之命，父母之言，用包办婚姻，造成了多少孔雀东南飞呀。　　反　方：自孔子之后，儒家分八派。对方同学到底要用哪一派，哪一朝来抵御西方歪风呢？　　反　方：余英时先生教导我们说，儒家思想从来就不是一团可以任人揉捏的面粉，它是尚散若水，像流水一样，看得见摸不着。　　反　方：就是孔子也对鬼神抱有称而不论的想法。孔子谈到：“鬼神之为德，其盛矣乎”，这难道不也说明了儒家思想不可以抵御西方歪风吗？　　反　方：总的来说，千万不要执迷不悟，更不要抓住……　　主　席：时间已到，谢谢！（掌声）现在请反方第四位代表总结论点，我们请李光斗同学。李同学，请！　　反　方：谢谢各位朋友！我想指出一个事实，那就是实际生活中儒家思想没有抵御西方歪风。我们都向往一个没有西方歪风的圣洁之地，可是，此境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度闻。我们看到在儒家思想占主导地位的华人社会，西方歪风照样刮来刮去。事实胜于雄辩，儒家思想不能抵御西方歪风，不可以抵御西方歪风是一个不争的事实。鉴于辩论难分难解，我有必要围绕辩题做如下的说明：第一，何为抵御。抵御当然是指有效的抵御，是御敌于国门之外。对方同学却把抵御理解为压制，理解为销铄，于是，可以抵御变成了不可以抵御，这很巧妙。但是，我提醒这偷换了概念。第二点，何为儒家思想。对方同学对一个思想体系以偏概全。我们认为，儒家思想尽管博大、精深，却也包罗万象，难免泥沙俱下，良萎不齐，因而需要对儒家思想批判地继承；而对方同学割裂儒家思想，把儒家思想神圣化，宗教化，这怎么抵御西方歪风呢？我们不想把今天的辩题弄成儒家思想优劣论，我们同样热爱儒家思想，但是，它不可以抵御西方歪风，不是灵丹妙药，就像我们在秦皇屹立的铜车马前，惊叹它的精美，可是我们不会驾着这美丽的古董，开上雪尔斯桥。（笑）儒家思想是文化遗产，但它本身没有抵御西方歪风的功能。我欣赏对方同学对古籍的记忆力，但是，一位好医生，不在于它背多少药方，而在对一个垂危的病人要起死回生。儒家思想面对西方歪风实在是无能为力，孔子不是也发出过“知其不可而违之”吗？诚然，如对方同学所说，儒家思想如清风明月般的高雅，但今天探讨的命题是，儒家思想不可以抵御西方歪风。我们一直想知道哪里没有西方歪风呢？日本没有吗？台湾没有吗？还是某一个地方没有了西方歪风呢？你哪里抵御了呢？儒家思想本身的品质不在探讨之列。我们也向往一个道不拾遗，夜不闭户的大同世界，可是，对方同学幻想以不变应万变，把一个现实的问题放到真空中去讨论。仔细分析一下对方四位同学的议论，就可以看到，他们事先设想一个没有西方歪风的社会，再来考虑儒家思想的抵御。我提醒各位朋友，这显然是一种诡辩的逻辑。总结我方论点：我们认为，金钱和物质的奴隶，成为了一种情欲和感官享受的奴隶。我方同学一再指出，古往今来，抵御一种歪风，需要综合治理，不是思想改变人，是社会环境改变人，要经济、法律、政治手段多管齐下。儒家思想是一种自然经济的道德观，我们今天面对的是工业社会，当西方歪风劲吹的时候，没具体的解决办法，运用西方歪风，显然是行不通的。西方学者麦肯德尔指出，抵御西方歪风，需要的是社会性的技术，法制手段。而儒家思想，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追求自身的完美，这怎么抵御西方歪风呢？两年前，余英时先生指出，抵御西方歪风是一种综合的过程，治愈这种社会病，不能靠儒家思想。对儒家思想的考察，我们深入了解了它的没有抵御西方歪风的功能，但是我们并不因此俯就它。我们愿和对方一起抵御西方歪风，但不是用儒家思想。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谢谢各位！（掌声）　　主　席：谢谢。现在是轮到正方最后一位代表石世豪同学，时间是4分钟，石同学请——　　正　方：如果没有西方歪风的话，那根本不要谈抵御的问题了。如果像对方辩友所说的，果然没有病的话，那还谈药干什么呢？今天，儒家思想正像对方辩友所说的综合的诊疗之上的医疗技术啊！今天，各种诊疗只是药方而已，如何调配，还要看医师之行。今天医师存的是仁心仁术，这就是儒家思想作为所有的综合治疗的指导方针。诚然如对方二辩同学所说的，今天，西方歪风的价值体系和儒家思想全然不同。这就是儒家思想可以它的价值判断选择性地把西方歪风排斥于国门之外，这正就是抵御西方歪风。今天，对方辩友从历史过程来看，西方歪风蔓延世界各地。我想，在回顾历史的时候，大家不要忽略了从19世纪以来，西方以船坚炮利打破世界各国的国门，使得东方各国社会，丧失民族的自信心，这时候西方歪风还在夹着洋货、洋枪、洋酒大量地冲进世界各地。所以，今天如果要如对方辩友所说的全世界都是无菌之地的话，那么，谈什么儒家思想抵御歪风呢？很高兴，对方辩友说，他们要批判地接受儒家思想，而我方也正就是持这样一个态度，告诉大家的是我们今天要批判地接受的就是要抵御西方歪风蔓延的一种能力。好的，今天对方辩友告诉我们采用社会学的各种方法来抵御西方歪风，那么，这样子一个西方的社会学的综合方式又用什么方式来抵御呢？今天，西方哪一个社会不用社会学的方式来经营他们的国家呢？那么，他们的歪风，果然被医治了吗？显然，没有。所以，对方辩友是画了一个更漂亮的花园要我们去期待，这样子的花园在一个所谓综合性的整治就能够达到疗效吗？今天，我方辩友要提出的就是一仁心仁术的医师，告诉你如何用药，如何配药，否则就像西方各国一样，自己乱下药，越吃越病，并到现在为止，让世界各国的歪风，越吹越甚，这真是对方辩友们一再忧虑的事情。我也感谢对方辩友果然地对于世界普遍地吹歪风这种现象感到非常地忧虑而希望找到一种抵御之方，我方今天提出了一种抵御之方，对方辩友也希望批判性地接受，在这一点我们显然达成了一个共识。好的，今天对方辩友说，儒家有千百门的内容，到底我们选择哪一样呢？我想对方已经给了我们答案了，只是他们不愿意承认而已，那就是批判性地接受。今天，对方辩友所说的种种儒家制度里头可能存在的一个弊病，对方辩友也说并不是借此就要否认儒家思想存在的价值。今天，虽然孔子不知道两千年后的状况，当然，孔子不是一个星师，他不是预言家，他当然不会看到两千年后的状况，他也没有吉普赛人的水晶球。所以呢，他本着一种对人的关怀，希望从修身，齐家到治国，平天下，这难道不是方法吗？从一个人做起，从非常具体的孝顺，友爱兄弟，尊亲睦邻，这难道不够具体吗？这比一个抽象的学术性名词——综合性的整治，哪个比较具体呢？难道我们在场的八位辩友回去都不孝顺父母就可以抵御西方歪风吗？只靠着我们在学校所学到的“综合性整治”五个字就能够抵御西方歪风吗？我想回到今天的辩题，不管儒家是好，是坏，就像对方辩友所说的，我们批判性地接受就能够把西方歪风压制下去。　　主　席：时间到，谢谢（掌声）！现在我们是进入观众发问时间，每位观众只能发言一次，时间只限30秒。　　观　众：我是马来西亚的玲云龙，有几个问题要问正方。孔子说过，“君子不器”，就是说君子的应该变通，不是学孔家店。请正方回答我这个问题。第二，孔子也说过，“道子以政，齐元以刑，民免则无耻，道子以德，齐子以礼，有耻且格。”我请正方回答我这个问题。第三，反方说了“宁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这意思是说，如果聪明的话，就不由得他自由地行动，如果不懂的话，就应该教导他。谢谢！　　主　席：时间到。　　正　方：谢谢这位同学的问题。我想谢谢这位同学对“宁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这样一个思想刚才的解释是很好的，就是人民如果是真的不可以行使的话，那就应该是让他顺从着这样子一个规范去做的。好的，对方辩友，噢，抱歉，这位同学刚才问到的一个问题，就是一个道德规范如果没有灌输在一个法制精神里头，就会产生一种“民免而无耻”。今天只是逃避那样子一上惩罚而已，这跟禽兽是没有什么两样的。今天要讲究一个优雅的社会，讲究人都有一个内涵，他重要的就是他做自己道德的自我批判，选择自己的行动，这才是真正一个人的价值所在。我想，孔子所强调的就是这点，而不是要求法家的立竿见影。　　正　方：孔子正是圣之时者也，正如对方所说的，我们批评儒家不好的部分，把可以抵御西方歪风的部分拿来加以抵御。这正回答你所谓时代式的问题，也就是说，我们要在时代的观点里面来，找出儒家思想的精华部分，抵御西方歪风……　　主　席：时间到，谢谢！谢谢！　　观　众：我姓陈，我认为儒家思想与西方歪风……　　主　席：你要问正方还是反方？　　观　众：我要问反方。　　主　席：嗯！　　观　众：（继续发言）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思想体系和行动模式。因此我想请问反方：一个深受儒家思想，在行为上，思想上影响很深的人，是否同时也会有许多不为东方社会所接受的西方式行为呢？谢谢！　　主　席：谢谢！　　反　方：我来答这位先生的问题。儒家思想为什么会产生，它有这样一个假定的前提，就是所有的人都会成为圣人，这样的话都会抵御西方歪风。但是，社会上不都是我们在座的这样的一些君子们，先生们，还有人犯罪，也就是说，世界上还有一些人不能够抵御西方歪风。西方歪风就此进来了，为什么不能用儒家思想抵御这种歪风呢？它没这种抗体，没这种功能，我们为什么要抱残守缺呢？我们还是用综合治理的方法。对方同学刚才说批判地继承，我们批判地继承儒家思想，但是不用它来抵御西方歪风，因为它不能抵御，不可以抵御。谢谢各位朋友！　　反　方：我来补充。正因为如这位先生所说，儒家思想和西方歪风是两个不同领域里的概念，所以我们不能简单的拿来放在一起，我们所强调的正是要综合治理。　　反　方：我再来补充一点。其实，儒家的思想大家也承认，儒家思想是治世的学说，而非治乱的学说，所以，孟子在这也说，“故君子居必择疆，由必就统。”谢谢！　　主　席：时间到，谢谢！　　观　众：我是复旦的吕微，我想问正方一个问题。正方一向所谓强调用比较的方法，那么抵御应该是御敌于国门之外，是不是进来一百个敌人，我们是抵御住了，而进来了一个敌人，就不算抵御住了呢？这个问题能不能够请教对方一下？　　正　方：抵御于国门之外，是对方辩友所下的定义。就是说，我所说的是西方歪风这股潮流，潮流流进来，我们把它压低，这就叫抵御。　　正　方：我们也知道，如果要抵抗敌人的话，不一定要在国外作战吧。如果既然敌人非常的强悍，它侵入国内以后，我们那是慢慢地才把它抵御出去。所以，对方同学那种抵御是在国门之外战斗，正是侵略，不叫抵御呀。　　正　方：我们在亚洲的社会看到了儒家思想所发扬的成果，那就是比较西方的歪风，在西方看东方所造成的后果，我们发现，在东方的社会比较少，所以，这就是儒家思想已经发挥了它的功能。　　正　方：阿斯匹林可以治感冒，不过它不能治肺炎。儒家思想可以抵御西方歪风，但不一定能够抵御东方歪风，这种推理逻辑表示说：不能抵御西方歪风的就不能抵御东方歪风吗？所以请注意，不能以不能抵御西方歪风就不能抵御东方歪风这种逻辑来推论呐。　　主　席：时间到，谢谢！　　观　众：我是香港中文大学的孙青，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反方的顾刚同学。他刚才在他的对于儒家思想的历史性的分析的时候，大致上有这样的意思，就是说儒家思想先天不足而后天失调。后天失调仿佛尚能接受，但是何为先天不足呢？谢谢！　　反　方：很高兴这位先生已经接受了它的长期的后天失调。那么，我现在就来说一说它的先天不足。我很爱孔子，孔子是一个坦荡的君子，孔子做事情从来不隐埋自己的失败。孔子当鲁国的司寇的时候，他要根治鲁国的淫风。鲁国有一个叫公孙氏，有其妻而淫。孔子很愤怒，说：你要改正。但是，这个人改正的方法是什么呢？是出其妻，离婚了，也就是说，一个歪风没有治好，离婚率又上升了。（笑声）像这样的例子实在是比比皆是。我在看典籍的时候，常常叹息，也就能理解为什么孔子老是说：“凤鸟不至，河不出图，吾已矣夫。”对方同学，是不是也心有戚戚呢？（掌声）　　观　众：我是来自佛士初级学院的晓峰，我想请问正方同学。歪风是有人性劣根而生的，而儒家思想说开了只不过是一种空有其表的哲学，难道你们不觉得宗教的历法、社会的法律，这种有历史事实根据的东西才是最有效可以抵御西方歪风的吗？如果你们要以儒家来取代的话，难道你们就是否定了这些宗教的历法，社会的法律吗？　　主　席：时间到，谢谢！　　正　方：同样治病，有很多药都可以治病。既然儒家可以抵御西方歪风，并不代表其他东西就不能够抵御西方歪风。而且你提到的一个问题，所谓根源、人性，你又觉得不能够抵御。我可以比一个例子，实际上我们知道世界上有些国家有狼童，他们从小跟狼在一起，他们就变成狼了，也就是说，人性里面都存在着许多兽性，而既然为什么性可以升华到有光明面的地方呢？就靠我们的教育手段。我们也发现了，儒家的孔子就是一个有教无类，因材施教的大教育家，所以，这一点你是不用担心的，我们可以用教育来改变人性，矫治人性，达到尽善尽美的境地。　　正　方：孔子也说：性相近，习相远也。孔子有一个学生叫作冉有的，非常不长进，他告诉孔子说：你的道理非常高远，可是我就是做不到。孔子给他很简单的话说：你要人化，人就会做到的。你不要划地自限。我想，人性既然恶劣，但是人性可以化的，我想，人不是天生就要做禽兽的。　　正　方：荀子主张性恶，孟子主张性善，但是，都有一个共同的道理，可以通过后天教的教化，修改人性……　　主　席：时间到，谢谢！　　观　众：大家晚安！我是台湾大学的石太安，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反方的同学。你们刚才一再指出，因为现在，在东方社会中，西方的歪风仍然存在，所以说儒家思想不可以抵御西方歪风，但是你们从来没有比较，在实行儒家思想与没有儒家思想的社会上，他们的西方歪风是不是比较的少呢？请反方同学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谢谢各位。　　反　方：对方同学对日本的例子很感兴趣，日本有没有西方歪风呢？抵御不了呢？很多东亚的人都把日本作为西方歪风的源泉，我想用这一点回答同学这一个问题。再一点，抵御西方歪风怎么应是儒家思想呢？我们所说的是综合治理，在综合治理之下，抵御西方歪风才能有效。儒家思想我们看一看，他用什么来抵御犯罪率的上升呢？我们说，儒家思想好，它讲修身养性，它用的是每个人的洁身自好，个人自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这怎么抵御西方歪风呢？谢谢！　　反　方：所以说科学发达带来的问题，还是要由科学化、政策化的综合治理来加以抵御。孔子早就说过：巧言令色鲜矣仁；孔子又说：苗有不莠者。今天不幸我们很多国家都应了这句话。对方同学把孔家的，儒家的学说，当成是中华民族的独门暗器，其实不然，儒、墨、道、法、阴阳都是我们的珍宝。谢谢！　　主　席：时间到，谢谢，谢谢顾同学。　　观众发问时间已经结束，我看我们应该给双方代表热烈的鼓励掌声！　　现在让我们请评判团退席，以做出评决。我们待会儿见！　　各位来宾，我们回到台上了。首先让我请我们的常驻评判谢雪华女士为我们分析今天晚上这场辩论，谢女士请——　　谢雪华：主席，交通与新闻部长杨麟风博士，两队代表，各位佳宾，各位观众：儒家思想是否可以抵御西方歪风呢？这个辩题十分简洁，让正反双方都可以有鲜明的立场。所谓不是猛龙不过江，这两支在初赛中脱颖而出的队伍，今天晚上的表现，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双方的语言修养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充分体现了华文华语的优美。他们妙言隽语，引经据典，给评判团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当然，评判团今晚也用了更严格的尺度来衡量他们。我们很不客气地说，双方还没有完全地说服我们评判团。究竟儒家思想可以或不可以抵御西方歪风，问题就出在双方对于“抵御”这两个字的定义有所不同，也就因为这样，没有产生交锋。对于“西方歪风”这四个字也没有很精确的界定。正方理论比例子多，反方例子比理论多。正方谈理想，谈潜移默化，也从积极的一方来谈怎样用儒家思想去改变人性，这些是很抽象的概念，假如能够举更具体的例子，那更有说服力；反方就谈实践，他们提出了要用综合治理来抵御西方歪风，但是，评判团认为，如果在立论上能够做得更落实，那将更好。谈到技巧方面，我们觉得，正方同学也许是受了儒家思想的影响吧，都很温文尔雅；反方同学就比较活泼，也很有幽默感，斗志高昂，在很多地方所讲的话能够引起观众的共鸣。个人表现方面，我们觉得有好几位同学都是可圈可点，正方的陈嘉林同学表现优异，反方方面顾刚同学攻得好，反应快，李光斗同学很稳重。我们觉得顾刚同学是今天晚上的最佳辩论员。（掌声）这一系列的辩论会，不只是场内激烈辩论，场外也热心辩论，我们得到国内报刊用很大的篇幅报道这项来关心的辩论会，让辩论会的花朵不只是开放在新加坡，也开放在亚洲各国。过去的几场辩论会，我们除了看到这两支进入大决赛队的优秀表现之外，也看到了香港中大队的灵巧，澳门东亚大学队的从容，马来亚大学队的敦厚踏实，新加坡国大队的合作。如果一方辩论队伍能够综合这所有的优点，将是一支所向无敌的队伍。（掌声）评判团对于同学们优秀的表现都是十分欣赏，我们有一个同感，就是你们将是前途无量！（掌声）评判团也交待我在代表他们发言的时候，向主办局致谢。（掌声）和评判工作人员相处数日，互相切磋的时候，我们评判团的任务可以说是完成了，在这之前，我还有一项任务，就是要宣布这一系列辩论会的最佳辩论员，那就是新加坡国立大学队的吴玉佳同学。（欢呼）接着，让我代表评判团说最后一句话：我们的任务宣告完成！谢谢各位！（掌声）　　主　席：谢雪华女士的任务与评判团人员的任务将要结束，我的任务也要结束了，在结束之前，让我为大家宣布成绩。1988年度亚洲大专辩论会大决赛今天晚上的获胜队伍是：复旦大学。（欢呼、鼓掌）其实，我们也应该恭喜亚军的台湾大学！（欢呼、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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